【09号位】隐士
玫瑰花的美丽是绽放，而不是破碎。
——四月一的忠告
“拜托你，让我见见四月一小姐。”
刚开门，我本以为唤醒我一天的精神是街对面的小笼包，但此时此刻出现在我眼前的是放大到笼屉般的大脸。
“四月一不想见你。”我冷漠的推开来者，“你来几趟都没有用。”
来者都快哭出来了，不停求我帮忙引见，可这家伙已经三天来了八趟，四月一都把“禁止林狄入内”的A4纸贴在我桌子上，弄个复读机在我桌子上循环播放“禁止林狄入内”。
林狄：“尤尔先生，我真的没办法了，我虽然知道我不喜欢他，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帮帮忙，让四月一小姐帮我占卜一下。”
这么难缠的顾客还真是让我有些苦恼，帮他，四月一会骂死我。不帮他，他会烦死我，上次陷入这种两难的情况，还是在上次。
林狄神秘兮兮凑过来，往我手中塞进几袋网红爆款甜点：“求求你了尤尔先生，一点小心意，除了有四月一小姐的，我还多给您买了一份。”
看着袋子上印着我做梦都想吃的蛋糕的商标，我承认我心动了。
“就这一次。”我压低声音，悄悄接过甜点袋子，“成不成，你都不能再来了。”
林狄明白，疯狂点头。
送走林狄，我回到占卜屋，先藏好林狄单独给我买的蛋糕，给四月一的那份装盘端到她的房间。
这个时间四月一正好起床，她坐在梳妆台前给自己化妆，见我端着甜点走进来，她也只是淡淡看了我一眼。
“林狄又来了吧。”四月一对着镜子给自己贴假睫毛，“若他还是为上次的事情来的，你大可以告诉他我已经准备好新的词语骂他了。”
“你能不能对人和善点。”我忍不住建议一句，“你再这样，你这店迟早关门。”
“借你吉言。”四月一照了照镜子，“我比你更希望能早点倒闭。”
斗嘴这方面四月一无人能敌，我就说了一句就被她噎了回来，只好等她化完妆找机会插话。
“呦，这不是八马路上那家网红蛋糕店的爆款么？”四月一伸手拿纸巾时注意到了餐盘上的蛋糕，“你抢到了？”
我看准机会答到：“是林狄，他托我转交给你的。”
或许林狄这次的礼物送到了四月一的心里，我提到林狄时她竟然没有生气。
“把他单独给你买的那份交出来，我就见他。”四月一化完妆，透过镜子看着站在身后的我。
“哪，哪有……”镜子里的我显得有些慌乱，“这是他特意给你买的，我只是转交。”
四月一冷笑道：“尤尔，你撒谎的技术真是越来越烂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蛋糕是两块起卖。”
我内心懊悔，失策了。
吃掉两块蛋糕的四月一顿时整个人心情都好起来了，根据占卜屋的心情守恒定律，有一个人高兴就会有一个人悲伤，很不巧我就是那个此刻悲伤的人，但也有好消息林狄说会请我单独去蛋糕店里吃，看中哪块吃哪块。
四月一终于答应见林狄了，林狄提前了将近两个小时就来了。
将林狄带进四月一的房内，点燃熏香，清洗塔罗牌，四月一等候多时。
“四月一小姐……”林狄小声问候，生怕四月一会突然暴走。
四月一：“你的故事我也不想再听了，抽牌吧。”
林狄缓缓抬起手，在面前的塔罗牌上犹豫了半天最终停留在最左边的塔罗牌上。
四月一拿起牌看了一眼，又放回原位。
“我记得你是大学老师吧，教绘画的对么？”
林狄点点头。
“多去看看你周围的那些老师，看看他们是怎么做的，听听他们的想法。”
林狄有些不可思议：“就这么简单？四月一小姐，这和我的需求根本就没有关系呀。”
“联系是有多样性、普遍性、客观性。你好歹也是个研究生，当初考研时候腿姐背诵手册没背过马原么？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我教你么？”
四月一一下子就把高度上升到哲学层面，我立刻就感受到我与四月一之间的距离差了一本背诵手册，或许还有肖四肖八。
林狄有点明白，但又有点不明白，还要追问什么，但四月一摆摆手下了送客的命令。
“尤尔先生，四月一小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将林狄送到门口时，林狄回头问我。
我笑笑：“占卜屋的服务准则，我们不能引导顾客对建议的理解，所以林先生就先按照字面意思理解，多听听多看看。”
林狄似懂非懂，和我说了再见便离开了。
去见四月一那天是星期五，林狄又利用周末两天休息时间也没有领悟四月一建议的真正用意。
林狄没有踩点上班的习惯，每天都早到半个多小时，趁着这个时间打扫打扫办公室，看看有没有适合学生参加的绘画比赛。
“还是那么早，林老师。”张老师手中拎着两个包子，越过林狄，径直来到自己的办公桌旁，打开塑料袋两口吃光了包子，剩下的塑料袋随手扔在地上。张老师也看见塑料袋掉地上，不好意思挠挠头。
林狄也没说什么，默默的重新把张老师的位置重新打扫一遍。
"请问，林老师在么？"
敲门声响起，林狄后背一冷，僵硬的回头看去，门口言遇笑容灿烂，手中带着热气腾腾的早餐，乖巧的等着允许的声音。
言遇突然的到来，把林狄吓了一跳，幸亏他现在站的位置是张老师的身后，言遇没有看见他。
"找林老师，他……"张老师刚要回答，林狄暗悄悄示意张老师别说他在。
张老师立刻明白，改口道："林老师还没来，应该是路上堵车，你有什么事么？"
言遇有些失望，但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没事，我来给林老师送早餐，我能进来么？"
张老师点点头，言遇进入办公室将早餐放到林狄办公桌上，正准备离开时，他看见了林狄的手机放在桌子上，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
和张老师道了别，确定言遇走远了，林狄才敢出来。
"他谁呀？"张老师问。
"国画三班的言遇。"林狄看着桌子上的早餐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它，"张老师你吃饱了么？给你吃吧。"
"他就是言遇？！"张老师很是惊讶，"院长上个月把他的作品送去市里比赛，捧回了三座奖杯。林老师，有这么个天才学生你不横着走就不错了，你怎么还躲他？"
林狄没说话，自顾自收拾自己桌子上的东西。
见林狄这种表现，张老师猜到了什么："林老师，学生间的传闻不会是真的吧，他该不会真的跟你……"
"张老师！"林狄厉声喝止，"多关心关心你们自己班的学生吧。"
张老师识趣的止住了这个话题，拿起林狄桌子上的早餐，又忍不住补充一句："学校里师生恋我也见过，但这种男生对男生，啧啧啧，还真是稀奇。"
林狄停下手中的活，黑着脸面向张老师，一把夺下刚给他的早餐："我的学生，还轮不到张老师稀奇。张老师要开早会了，就别吃了。"
林狄的行为也有些惹恼了张老师，张老师恶狠狠说到："行，下次他再找你，你别找我给你打掩护！"
周一的早会准时开始，院领导简单讲了几句，又下分了几项比赛任务。
"林老师，你们班的言遇有没有兴趣参加全国的绘画大赛，他要是能在这次比赛中获奖，学校会考虑给他保研资格。"
林狄回答："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我回去和他说一下。"
"领导，林老师现在躲言遇还来不及，要不还是我去通知言遇吧。"
张老师突然插话，让林狄措手不及，只见院领导的脸立刻黑下来："林老师，我们学校最近有传闻说你和学生不清不楚，不管是真是假，都希望你自己能处理好。"
"好的领导，我明白。"林狄看着对面的张老师，恨不得冲过去把他天灵盖掀了。
"哪有那么好办啊？"上午林狄没有课，他不想回办公室，毕竟张老师那个男绿茶还在办公室。
这件事确实不好处理，他要是知道怎么办，他也不至于低声下气，一而再再而三去求四月一。
言遇向他告白是在大二，那年林狄刚接手国画三班的课程，又正巧碰上了一场绘画比赛，言遇主动找到他说要参加比赛，林狄也答应会帮他指导。言遇确实是个天才，他的作品根本就用不到林狄指导，但言遇还是会认真听取林狄的建议。
比赛成绩出来了，言遇获得了特等奖。
言遇获奖，林狄也跟着高兴，说什么都要请言遇吃一顿。两人挑选了一家小馆子，林狄以奶茶代酒和言遇碰了几杯。
"言遇，老师恭喜你获奖了，只要这学期成绩没问题你就可以保研了。"林狄给言遇递过两个肉串，"到时候你就好好想想要去哪所学校吧？中央美院？清华美院？"
言遇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说；"要是真有保研资格，我想留在咱们学校。"
这回答确实震惊到了林狄，他是真没想道言遇还有这么深的母校情怀。
"言遇啊，你的水平留在咱们学校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林狄半开玩笑道，"要留在咱们学校是饭太好吃还是喜欢的人走不了啊？"
言语缓缓抬起泛着光的眼睛，注视着林狄："如果老师去别的学校，那我便申请哪所学校。"
小馆子周围的声音很嘈杂，但言遇的话林狄听的一清二楚。
"你，你说什么？"林狄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宁可自己是听错了。
林狄的笑容有些尴尬，嘴里的肉串也变得索然无味。他上学时也会有几个小女孩过来向他表白，他也试着相处过几个，但很快就因为各种原因分手了，研究生毕业后他就来到学校教课，带的第一届学生就有向他表白的，更何况还是个男生。
说实话，言遇的告白让林狄有些不知所措，和之前女生向他告白的感觉不一样，言遇的告白更有冲击力。
"对不起，老师我失礼了。"言遇低着头，"但我真的很喜欢老师，本来这次比赛我没想参加，但我听说学生获奖，他的指导老师也会有一些好处，所以我就……"
二人之间一度陷入沉默，他们之间的安静与周围吵闹的声音显得格格不入。
林狄都忘了那顿饭是怎么吃完的了，只记得他最后扫码付账的时候，拿手机的手还在颤抖。
他也没有给言遇一个明确的答复，他不清楚言遇是怎么想的，如果拒绝他，言遇会不会误会他是因为同性恋才拒绝的他。
从那以后，林狄尽量躲着言遇，言遇也清楚他当初有些唐突的告白吓到了林狄，但他又不想放弃，和林狄的距离也是尽量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嘿，林老师。”
林狄想的出神，张老师突然出现在林狄背后：“坐这儿干嘛，早会时候对不起了，我请你吃饭。”
林狄还是不太想理他，敷衍的回应一声。
正巧这时候学生下课，下课的学生与上课的学生形成了对冲的潮流，平时能并列驾驶两辆车的路口显得异常拥挤。
在人潮中，林狄看见了言遇瘦小的身躯在人潮中穿梭，被人挤的都有些站不住，但他依然不忘护住画板和画具。
“呦，那不是言遇么？”张老师也看见了言遇，“这孩子可惜了，要是个正常人该多好。”
“他哪里不正常了？”林狄的语气有些不满，“张老师对我的学生好像不太满意？”
张老师连连摆手：“没有，林老师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要是这孩子取向正常，那必定前途无量。”
“张老师就是这么看待我的学生的？”林狄反问到，“张老师，您桃李满天下，像言遇这种天才又有几个？言遇是个人，他有自己喜欢的选择，是对是错，还轮不到外人评说，更何况他还是一个老师。”
“林狄！我这是为了你好。”张老师也忍不住内心的火气，冲林狄大喊，“言遇喜欢你，若是这件事爆出来，你还能在这所学校呆下去么？他还能保研么？如果这件事爆出来，你们俩就准备做亡命鸳鸯吧。”
“没有保研，凭言遇他自己也能考上。至于我……”林狄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我是个老师，若我被周围环境影响而害了他，我不待也罢！”
林狄突然想明白了四月一的话，多听听多看看，是为了让他看见这个校园内对言遇的歧视，也更能让他看清楚出了校园，言遇会面对更多这种压力。
“张老师的饭我是吃不起了，再见。”
林狄径直离开运动场，我早已等候多时，林狄看见我，向我走来，
“尤尔先生……”
我：“林狄先生，四月一小姐有请。”
阿卡那占卜屋，四月一一改以往对林狄暴躁的态度，再次见到林狄时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
四月一：“林狄先生，想不到这么快就想通了。”
林狄坐在四月一对面：“我之前没有答复言遇是我觉得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处理他对我的这份感情。以前办公室讨论言遇性取向的时候我刻意回避，当我今天听到张老师的话，我才知道原来张老师对他恶意那么大，这只是在学校里，要是毕业之后他进入社会，他能不能抗住四面八方的流言蜚语？”
林狄说到动情处，双手掩面：“跟他一比我活的太轻松，我只需要等到他毕业离开，我就没事了。可他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四月一安静的听林狄把话说完，等到林狄情绪平稳时将林狄第一次抽出的牌推到林狄面前。
四月一：“我们不能改变周围的大环境，只能坚定我们自己，所以如何认识自己，才是能在流言中站住脚，才会淡然面对一切。”
我：“林狄先生，四月一小姐根据您的初选给予了建议，建议是否对林狄先生有所帮助还请您自行判断。现在您有一次机会选择旋转塔罗牌，旋转塔罗牌之后事件会向另一个方向发展，但四月一小姐依旧会给出最适合您的建议。”
林狄放下双手，有些无助的看向我，我躲掉林狄的眼神，他便转去看四月一。
四月一坐直身子，轻咳一声：“选择在您，林教师。”
四月一加重了教师的语气，这两个字仿佛撞开了林狄的心门，林狄压抑已久的情绪喷薄而出。
“我选择，旋转塔罗牌。”
林狄坚定的伸出手旋转塔罗牌，四月一满意的笑了笑：“林狄，你要记住你是个教师，教师的最高原则便是教书育人，你看看你是否做到了？”
教书育人，林狄总听别人说这个词，也见到学校教学楼贴满了类似的标语，可教书育人他貌似只做到了前两个字。
“多谢四月一小姐。”林狄豁然开朗，语气也轻快起来，“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送走了林狄，我再次返回四月一房中，四月一已经把牌翻开了，这次是09号隐士正位。
“他真的明白了么？”我忍不住问。
四月一手中摆弄着塔罗牌：“如果他要是还不明白，我不介意再骂他一顿。”
四月一拿起林狄之前送过来的蛋糕：“教师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教书和育人，可现在的人们评判标准自动忽略了第二条。像言遇这种人本来可以在未来光芒万丈，若是没有一个人引导他，靠他自己消化这周遭的恶意，最终只能是一个悲剧结果。我不懂你们人类为什么在爱情萌芽初期会认为同性之间的爱恋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我：“同性之间的爱本身不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很酷的事是有一个喜欢的人。”
四月一挂着嘴角的奶油冲我笑到：“若人人都像你这么想该多好啊。”
星期六上午，林狄把言遇约出来二人再次来到当初的那个小馆子，点了很多吃的，人手一杯奶茶霸气全家福，发誓不醉不归。
“言遇，老师在这里先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很抱歉这段时间躲着你，也没有对你对我的感情做出答复。”
菜上齐了，林狄很认真的喝了一口奶茶壮胆：“之前我的确对你当初的告白有些不知所措，我也刻意回避关于你的一切话题。”
言遇笑笑：“我也很苦恼给老师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但我也是真的喜欢老师。”
林狄：“我感谢你对我的这种感情，今天我也要对这份感情做出答复。言遇，我拒绝。”
言遇的笑顿时凝在脸上：“果然还是和其他人一样么？”
林狄摇摇头：“言遇我拒绝你并不因为你是个男生，而是出于一份爱情中的平等关系，我感谢你喜欢我，但也请允许我使用拒绝的权利”
林狄的语气依旧温柔，言遇的心情也缓和了一些。
林狄：“言遇，对于取向问题我不想说什么，我一直认为一份真正的爱情是属于两个人的感情，只要他们之间彼此相爱，那有何必在意他人怎么评说，如果凭几句话就打碎的感情，那种爱情不要也罢。
言遇：“老师，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么？”
林狄：“为什么？”
言遇：“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像老师这种人，我承认我当初对你有感觉时是因为你温柔，你尽责。可当我真正向您告白时，您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辱骂我、嘲笑我，虽然当初您被我吓到，但我也能理解您，甚至您之后躲着我，我也知道您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
林狄听后忍不住插了一句：“你之前还被人羞辱过？”
提到此事，言遇眼中泛着泪花，努力不让它流下来：“当初也是个教我画画的老师，他和您一样温柔、尽责，我错把他的好当成了爱。我鼓足勇气告白时，我却见到了他脸上从出现过的厌恶，我也头一次听见他说那些话。”
林狄生出了几分心疼，言遇才二十多岁就要面对这么大的压力，一想到自己二十多岁时还琢磨着怎么出装伤害最高呢。
“我很感谢老师您对我说的这些话，虽然被老师拒绝了，但也感到有些开心。”言遇擦干眼泪，举起奶茶敬林狄“老师，您是一位真正的老师，我尊敬您。”
林狄摆摆手道：“你也别叫我老师了，我准备今年帮你取得保研资格，明年我就准备辞职了。”
言遇有些愧疚：“是因为我的事给老师造成困扰了么？”
林狄：“与你无关，只是觉得这个环境和我当初对老师的想象差的有些远。本来我准备这个月就辞职，但我一想我这个时候走必然会把你推上风口浪尖，为了让某一部分人闭嘴，想着还是明年再走吧。”
言遇有些感动，林狄给了他前所未有的温暖，那种温暖区别于亲情，又有别于爱情。
“等到上了研究生，遇到真正的爱情也希望你能坚强勇敢，若是有什么麻烦就和我说，我会尽全力帮助你。”
二人举起奶茶杯在空中碰了一下。
林狄：“祝你前途光明，有恋人的时候带回来给老师看看。”
言遇点头答应：“一定，等到时候第一个就给老师看。”
距离林狄上次来到占卜屋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同样这一年多我也没抢到过八马路的新款网红蛋糕，四月一也没少对我发脾气。
一天见天气不错，我带着四月一来到八马路准备到店里吃蛋糕，忽然看见一家新开的蛋糕店，林狄正在里面做咖啡。
我与四月一推门而入，林狄也认出了我热情的和我们打招呼：“四月一小姐，尤尔先生，好久不见，要吃些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你放着大学老师不当跑来开店？”我坐下后拿着菜单问，“你怎么想的？”
林狄：“我仔细想过，教书育人对我来讲责任太大，开一家小店轻轻松松也挺好的。”
四月一不在乎，第一页的蛋糕从头指到尾：“来一页，对了，之前那个言遇怎么样了？”
林狄：“他被中央美院录取了，假期还会来帮我打打工，不要工资的那种哦。”
我被林狄这话逗笑了，我只点了一杯咖啡，此时我看见距离我们不远处言遇正在帮人点单，点完单之后来到咖啡师身旁，告诉他顾客点的咖啡，后又偷悄悄和咖啡师牵起了手，两人眼中只有彼此。
“他现在很幸福，终于找到了一个爱他的人。”林狄的语气满是老父亲看着自家孩子找到幸福的满足感，“这也多亏了四月一小姐和尤尔先生。”
四月一：“他们应该感谢你，你也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店内的客人多了起来，林狄也没有再和我们闲聊，转去帮其他客人。
我问到：“林狄当初要是没有旋转塔罗牌，会怎么样？”
“他会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师，和其他人一样或者普普通通的生活。”四月一一口咬掉了蛋糕上的葡萄，“至于言遇他会在巨大的漩涡中努力挣扎，但最终都将成为徒劳。”
我：“那现在这个样子还挺好的，每个人都找到了幸福。”
“是呀。”四月一咂咂嘴，“我也希望开一家店然后有两个免费劳动力。”
我白了四月一一眼：“哼哼，真是抱歉，我这么全能耽误你再找一个杂工了，那麻烦你把我的时间债务免除，我立刻给您腾地方。”
四月一吃了一口蛋糕，心情美滋滋，只回答了我三个字：“你做梦。”
再次根据阿卡那占卜屋的心情守恒定律，总有一个人开心另一个人悲伤，很显然我又是悲伤的那一个。
从此再无占卜屋工具人尤尔，只有占卜屋冤大头尤尔。
隐士正位：
自信理智，脚踏实地，不喜形于色，中肯的建议，坚持不懈，沉着冷静，闭门静思，有骨气、生命的智慧、用智慧排除困难、给予正确的指导方向、三思而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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